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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呷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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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下午的天氣甚是晴朗, 偶有枯黃的葉子飄落,也沒有那種雕落的蕭條。石榴桃李都利索地結著香甜的果子,當真是春華秋茂。

而自從中秋發生太子那事後, 整個京城的世家勳貴們格外的安靜, 宴會什麽的自然是沒有的,就怕犯了皇帝的忌諱。

索淺淺被索夫人盯得緊, 終日也是悶在府中,偶爾去隔壁的師府刷一下黑化值,盡所能地降低, 不過效果有時好, 有時不好, 她也搞不懂為什麽有時能降, 有時又反而上升了。除此之外, 就是每日吃吃喝喝, 收集了最近民間風行的話本子討樂。

是那種鈴鐺看了都覺臉紅心跳, 直叫羞羞羞的。對索淺淺這個老司機來說, 故事套路一般, 唯一可取的就是香艷得古色古香,坐在暖和的秋陽下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順便吃著幾樣糕點。

她舌頭裹住甜果子,眼睛瞇著,一手拿著話本子,一只手翻頁。至於鈴鐺在旁邊的嘮叨, 全都被她給無視掉了。

系統更是看不慣她這種慵懶度假的樣子,直接掛機看小電影去了。

索淺淺坐在藤椅裏搖著, 秋陽漫漫地灑落在那白皙小巧的臉頰上, 鼓鼓囊囊的雙腮有點兒像囤食的小倉鼠,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擱在被陽光曬得發出淺淺書香的藍色書冊上。

她嘖嘖幾聲,翻頁嘆息:“又是這種套路。”

驀然身後有聲音,“什麽套路?”

這熟悉的聲音驚嚇得索淺淺差點就被嘴裏的蜜果噎住了,她一口咽下,懶懶靠在藤椅裏的身體往後一扭曲,然後看見出塵絕色的白衣公子就站在轉廊抄手邊,淺淺含笑。

他微微弓腰,垂下一大片陰影在她的身上,額頭邊一絲劉海被風吹流逸,精致清雅的眉目正低垂落在她手上的書籍上。

隨即嘴角一勾,淡笑不語。

心虛的索淺淺兔子似地躥了起來,手上的書籍啪地一下合起,“嘿嘿,玉兒。”

現在出現真是越來越神出鬼沒了。

索淺淺笑得有點兒勉強。

師霽玉眼眸落在她臉頰上宛若桃花般的淡粉,並未戳穿她,“《桃花觀》?”

他清雋如詩地念著,更令少女本來就紅了的臉頰更加深了一些。自己一個人看這種書沒啥,被其他人知道了沒啥,就是在玉兒的面前覺得挺尷尬的。索淺淺馬上又覺得不對,又不是今年她才看,過去不知看了多少,玉兒怎麽可能不知道。

為什麽現在就變了?

那是因為她現在師霽玉對她有兒女之情,所以就格外地在意了一點。

索淺淺把那書籍緊緊攥在背後的手裏,眼睫微翹,用很隨便的口吻說:“順便看看,別在意。”

馬上就引開話題,“玉兒,你怎麽過來了?”

她狗腿地從旁邊搬來一把椅子,“來,你坐,我給你倒茶。”

她瞧了瞧,也沒在院子裏看見鈴鐺,就覺得奇怪,怎麽每一次他來,都正好錯過了有人的時機。一定是故意的吧。

師霽玉看著她那微些慌張的樣子,也沒想繼續嚇她,就著她搬來的椅子在廊下坐著。“想見你了,就過來了。”

索淺淺端著茶盞的手怔住了,眼珠子跳著,被他這句直接大膽的情話給整得握著茶盞的手都在動搖。

“玉兒,你……好久沒見了,我當然也想你了。”

少女眨眨眼睛,笑容甜美,雙手疊著茶盞遞給他,那神情清純,輕而易舉地就把化解了暧昧氣氛。

師霽玉笑著,手指接過茶盞,少女卻像害怕觸到什麽不幹凈的東西一樣飛快地就地就松開了手,好在師霽玉接的快,否則那茶盞真的就要打破了。

他淺淺笑著打趣道:“淺淺是怕我吃了你?”

索淺淺抱胸,“你又不吃人。”她說完又懊惱,就是自從知道他對自己有心思了,她就是忍不住回避。其實索淺淺自己也想不通,他怎麽會喜歡上她?而且還是慕朝卿出現以後才有的事?

“我不吃人,坐著吧。”師霽玉眼皮子都不帶撩一下,手指端著茶盞,輕啄了一小口。

喝到是淺淡甜蜜的花茶時,他也面不改色地繼續喝了下去。

索淺淺在他面前本來就不如何拘著,他這話一落下,更讓索淺淺擠出了平常心,她一屁股壓著那香艷話本在藤椅上坐下,一只手在旁邊的桌子上支著腮,望著優雅清麗得如一副水墨畫的白衣公子。

“玉兒,你最近變化好大啊。”

師霽玉道:“為何這麽說?”

索淺淺也覺得自己這句話有點奇怪,拿了一塊玫瑰酥咬著,含含糊糊的話在嘴邊跳了出來。“就那樣唄。”

“我倒是覺得,並不是我的變化大,而是淺淺你始終沒有什麽變化,反而倒顯得我們這些人的變化有點大了。”白衣公子輕嘲一聲,墨眸中流光飛閃,最終歸為平靜。

索淺淺啞口無言,哼了一聲,“我說不過你。”

“別生氣,淺淺,有人托我送信給你。”他從袖口取出一封信,放在桌面上。

望見上面薛若舟筆走龍蛇的字跡,索淺淺噎住了,將信將疑地道:“真的是給我的?”

師霽玉望著她,輕輕頷首。

索淺淺遲疑地伸出手拎起信封,忍不住就擡頭看他,他幽黑深邃的眸子平靜仿若夜空一樣的靜逸。她望向他的時候,他眼角的弧度含著輕柔的笑意,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醋火。

嘶……

越是這樣平靜越讓索淺淺不安,會不會她拆開信後,就會大爆發?

師霽玉的占有欲作為他的青梅竹馬,年幼時候索淺淺就體會到了。而現在黑化90%的他,卻看不出危險。越是這樣,她越是懷疑。

手指慢吞吞地別著信封,一片平靜中,青年清雋妙音如潺潺清泉又響起在耳畔。

“淺淺難道不想看信?這麽慢吞吞的?”

天可見的,索淺淺敏銳地發覺這淺淡的語氣還帶著一抹嫌棄。

索淺淺:“……”

真是被若舟害死了。有話幹嘛不當面說,送什麽信啊,黑化的師霽玉她惹不起,生氣的薛若舟她也忍不住。只敢在心裏吐槽著。

“看就看唄。”索淺淺在他疑似盯梢下,揭開封口泥,把裏面的折疊的信紙打開。真是字如其人,風骨卓然,筆鋒鋒銳,第一眼看到了信上的日期,是中秋時節遞來的節候信,全文不過一百字,簡潔冷峻一如薛若舟本人,只是節日問好,順便寫了一下身邊的見聞。

索淺淺很快就看完了。

“許久沒見薛若舟了,不過他這信還挺有意思的……”

亦後知後覺地發現師霽玉的視線從頭至尾冷靜地看著她,那種冷漠宛若是醫學生手握著手術刀正在打算從哪個位置開始解剖。無意地如一盆寒冬涼水潑面而下,冷得寒徹了骨髓。

索淺淺咽了咽口水,手指捏著信紙,無辜地眨眼睛,“是你讓我看的啊。”

師霽玉淡淡地說:“是我讓你看的。”

那你還這麽一張晚娘臉。當然了,她也只敢在心底吐槽一下而已。

索淺淺把信紙塞進了信封中,“好端端的,若舟給我寫信作什麽?”

唔,她忽然想起了,前年那時候,薛若舟也挺喜歡寫信給她的,不過都是一個套路,活像是寫日記。看得她怪怪的,後來因為那件事生疏了以後,去年整年的面都沒見幾次。有時她倒是想起了那些信,在內室了翻了個遍,結果沒找著,不翼而飛了。

師霽玉低眉斂眸,睫翼掩飾住了眸中戾冷。“誰知道呢。”

索淺淺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好吧,這下終於醋壇子徹底地給打翻了。

“害,他太閑了。”索淺淺面無表情地胡說八道。

如玉公子卻被她這句話都樂了,眉角眼梢萌生笑意,活色生香,白皙的容顏也艷光四照。

“怎麽,不準備回信?”他幽幽地說著。

索淺淺:“這個嘛……”

“我看他信裏也沒寫什麽需要我回的東西啊。”她弱弱地說著。

師霽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滿意地頷首。“淺淺,說得好。”

索淺淺暗自咋舌,還說得好。她要是真的回信,他得炸,不過下一刻她有歡喜了一下。

發現這廝的黑化值又降了10%。

到了今天總算是降到50%了。不枉她這好幾個月的苦心造詣。

過了這樁事,他整個人眺目望著庭院裏已經落得枯萎的黃葉,輪廓靜美,說不出的安逸,出塵秀逸仿若雲間霞色,奪目的美麗。

今日他的著裝是比往日更加的優雅正式,雖也是白衣寬袖,暗紋刺繡著仙鶴雲彩的金銀線折射出絢麗漂亮的奇幻色彩,襯著寬肩窄腰、秀頎修長的頸部線條更顯身形利落清俊。

往日半束半放、只以雪色素帶挽起的長發嚴謹細致地盤起,以燕居時的束發冠戴用,再用一只細膩的葡萄紋羊脂玉簪固定。

身姿端雅,如青樹垂於玉庭。

日光光影中,略顯蒼白的面容也自有貴公子的高貴,唇瓣淡淡的一點紅,幾乎與水光融於一線。

索淺淺緊張地收回視線,發現心臟竟然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動著。

他尚未發覺地回眸,淺笑。“淺淺在看什麽?”

“在看你啊。”她不假思索地就說了出來,說完,又覺唐突,硬生生地補了一句:“看你身上的衣衫。今日你穿得還挺正經的。”

師霽玉眸色一暗,低低地說:“是啊,今日不得不見一些人,不能再如以往那樣隨意了。”

“隨意?”索淺淺被逗笑了,“你可是最愛漂亮的男人了。整日穿白,優雅幹凈,也沒見你那件衣衫普通了。”就不說料子花紋了,一年四季都不帶重覆的。這潔癖的性子這些年還好轉了些,早些年敢認識他的時候,連碰他一下就倒退,更別說出門了。

“十四五歲的少年玉兒可真是可愛。”索淺淺捂嘴,發現自己居然把心聲給說了出來。

師霽玉望著她,眼前也好似出現了十一二歲玉雪玲瓏的小女孩,倍感懷念,眸色溫柔如水。

“小時候的淺淺也很可愛,我記得那時候你總是粘著我,一聲聲地叫玉哥哥的樣子。”

索淺淺有點糗,摸著鼻子,婉轉地道:“我怎麽記得我叫玉兒的時候多一點。”

談起小時候,時至今日無形中隔著一層膜的兩人無端地親近了許多。

少女笑著望他,近來那種讓他不快的隱晦躲避在這一刻都消失了,黑葡萄般圓潤的眸子笑得彎彎甜甜的,如同一彎清泉流溢到他的心間。

驀然地,他牽住了她的手,至於那份信早已被無視。

“要是一直能夠這樣該多好。”他低低地說著,語氣之中竟然含著些唏噓。

索淺淺猶豫著,到底還是沒有掙開他的手。那只手白凈修長,往日看著已經很美了,這時手掌裹挾住她的手,才發覺還挺大,指腹筆繭在緊握時細細摩挲過她細嫩的肌膚,如同電流般滑過的酥麻。

以往不是沒有被這只手牽起、握住,可今天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竟然體味出他的溫柔繾綣,是情絲纏繞。腦子裏嗡嗡地響,她像無頭蒼蠅似的,張開嘴唇,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才不算辜負他的溫柔。

系統回來了。

它的電子音沒有情感地說著:“他該的人不是你,過了這個秋天,冬天就要到來了,我們也該離開出發去找慕姝了。”

索淺淺身形一僵,臉上擠出一個笑顏如花。

她在心裏回答著他:“我知道。”

少女對身邊無限溫柔、猶如完美情人的貴公子說:“玉兒,會的。”

只是該陪伴你的人不是我。

她遲疑地在心裏,說著。胸口漲漲的,有點兒難受。

也許是這句話取悅到了他,緊攥的手松弛了些,體溫交融,漫著這清爽的秋光也不覺黏濕。

系統還在稱讚著她:“淺淺真厲害,他的黑化值已經降到50%了,再努把勁,咱們爭取在離開之前盡量弄低一點。”

“嗯。”她聲音帶著笑,還是那麽的活潑。

作者有話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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